内明杂志发表过一篇拙文「澶之浦」,叙述我在日本下关(马关)海峡所见古战场之异。古代平氏与源氏两大巨族争权夺位,杀戮太重,积孽殊深,数十万冤魂,至今未息,化为海中幽光,不时出现。
有人指称:海中幽光是由于海中磷质发生。并说千载悠久,岂有幽灵?
除了另行函覆申谢,我也盼在此略为讨论。我一向知道海洋之中有某种微生物含磷质甚多,聚滙发光,热带海水之中尤多,晚间乘舟破浪,多能看见舷边海浪磷光闪闪。但此种磷光并不升于水面之上。我所见者,并非此种常见之海中磷光,而且我所见者,是聚滙成为数十万军人作战惨烈的景象。」
若论冤魂千载能否存在?我说:非物质安受时间限制?所谓「时间」,千载,万载,与一分,一秒,过去与现在、未来,无非都是人类视日出日没而产生之时空观念,再予细分而已。地球若非绕日而运行,何来日出日没?地球运行时若无二十三度倾斜之角度,来回往复其面向太阳之倾度,阳光直射角度若无因此变动,何来温度差异而有四季?
中国农曆,根据地球绕日运行的自转週数和向着太阳的倾斜度转变往复的次序,精确地计算出阳光直射于北半球各地的时间—直射时温度最热,是为夏,斜射时较凉是为秋,更加斜射时温度低,是为冬,地球倾角再回复,阳光再渐渐直射,是为春。农曆又将此等倾斜角度详细划分为二十四段,是以有「春分」「立春」「夏至」……「秋分」……等二十四节气,准确预报季节,适合农耕。再加上採用计算月球绕地球的时间,指示地影掩月的程度次序,所谓初月、满月……等。故此中国农曆是最合乎天文学的曆法,每年的差距甚小,仅数小时。
西曆也是根据地球绕日一週的自转时间而定的,不幸由于中古时代教廷的别有用心的设计,硬将自然的一年日数作人为的裁减,将每一个月冠以教皇的名字,演变成为格里更曆法。相沿使用至今,是以每年差距至少达十一天馀,四年相积,闰月亦难补其拙,西曆是人为的曆法,是最人为的虚假时间观念,是以无法适时指示时序。
不幸后人不察,竟误指中国农曆为不科学,称西曆年年在同一日元旦,中曆年年不同。
我无意在此详论中西曆法比较,要详论,非十万字不足以概其意。为何我要忽然提出中西曆法来略谈?不过是要粗浅说明时间是人为观念而已,非物质在另空间怎受时空限制?
埃及太阴曆法,美洲马耶文化古代曆法、巴比伦曆法、天竺古曆……各有不同的年月日时观念,然而也都不外是人为的时间观念。真正的时间,在宇宙之中,是永恒无尽的,是无始无终的。宇宙无限大,不知有多少亿万个旋转星云,每一星云之中不知有多少万个绕着某一中心而运行的旋转系统,类如「银河系」,其内又有不知多少个橙色光热小星球,各自带着一批行星旋转,我们的太阳,不过是这些无数的橙色小星球之一而已。从太空望下来,只见太阳带着一羣十大行星(传统上认为是九大行星,其实是十个)在银河系边缘,绕着银河系中心而运行:地球绕着太阳而运行,一切都无始亦无终,何来的格里更曆法公元几年几月几日?又何来的夏曆何年何月何日?马耶曆法能推回二十万年之前,然而二十万年亦一瞬而已。
时间观念只是相对的,也只存在于短促有限生命的人类观念之中,物质生命的能力受限制于其空间,乃有时间之观念。非物质的生命,不受限制于现况物质时空,乃无时空观念。
非物质的生命,是一种「能」,而非形体。「能」有记忆—物质界的原子、电子、核子,都有记忆力,而且释放后产生巨大能力。
美国与英国、苏联、法国、加拿大的许多太空科学家,已经开始注意到及开始研究太空之中「非形体」的生命—称为「非物质的」生命亦可。这些非物质非形体的生命能,有判断力,有适应力,有图存力,有记忆力,有发展力,而不是仅仅单行方向的辐射能。他们这些科学家的研究构想,与我的愚见有不谋而合之处(举例而言:加拿大安大略省罗伦田大学教授普胜泽博士Dr. M A Persinger,Laurentian U Ont.、德国科学家李克Wihelm Reich、英国科学家布朗Thomas Brown、苏联科学家铁士勒NikolaTesla.……等科学家,均先后在最近发表过此类理论观点,不胜枚举)。
我以前曾经在「内明」说过,宇宙是具有複度的无数空间的,并不仅限于吾人熟知之三度空间(请参阅拙文「无情生」等等,均蒙内明刊出过)。我又说过,物质与非物质是在若干状况之下会互换转移的,从空间进入另一空间,空间也是在若干情况之下互换或互相沟通的。
佛家在觉悟之馀,锻鍊至能够将物质生命的能,转化为非物质的「能」,无形体,非物质,与宇宙化合成一体,不生不灭。这种能,是有生命意识的,有判断力的,有辐射的力量的,能吸收新能力,能够引起物质内能力的变化。这是我的愚知。至于人各见不同之相,那是另一回事,甲看见的菩萨是骑象的,乙看见的佛或者是驾吉普车的,丙看见的佛是坐火箭的,在我判断,均非真相。只是各人意识中之相。
非物质的能,是脱出时空的,与人识的时间、空间均无涉,佛家的不生不灭,当然是大能的永恒存在,且可如意释放运用其辐射能力。
至于那些中阴身,如「澶之浦之役」的惨烈冤魂,虽无大能,但在其意识之中,是永远难忘其悲惨遭遇的;他们的物质生命已经物化,转化为大自然中的元素,或与海中之游离之磷、铁、钙等组合为某种形态,或为海藻之体内体质之一部分,或为鱼虾之体某一部分,或为海泥之一点。但这些元素的残馀记忆仍存,在若干情况之下,仍会产生反抗的表现,或为申诉悲哀,他们是不会知道时间的,他们容或逐渐分散泯灭。但是意识千载万年,何时方了?
我不明白日本的佛教人士何以无人为这些古代冤魂唸诵佛经超度,使之觉悟而脱出其永恒的痛苦,而勿再存在于现状的空间。
不少人听说过在照片中出现亡故亲友的影像,全世界到处都常发生这一类事件,多得不胜枚举,假如我们了解上面的理论,或者就可以明白这些照片出现亡魂的现象了。只有为之至诚诵唸佛经,就等于是开解劝导,使之感悟而心安转化于其他生命形态,是所谓超度託生,脱离其痛苦。在我愚见认为,佛教的诵经超度,唸往生咒等等,是有道理的,并非迷信,佛的无形的大能力,能够转变世事形态,度厄解困,超生救苦,在我愚见看来,是合乎宇宙科学原则的。
说了这些愚见,不妨又引数事作为旁证。轰动全美的纽约长岛海边鬼屋桉(我曾两次在台湾皇冠杂志报导,有图有文),为祟者就是该宅地皮的一批印地安鬼魂。该处在百年前原是土着抛弃垂死病人予以「天葬」(任由鸟雀啄食)之地,白人佔据之后,建成村落豪华住宅,闹鬼至今。房子现时求售,标价十万美元,无人敢买。其实美国这一类鬼房子真不少,这家因为出了鬼迷逆子,鎗杀父母兄弟姊妹全家,而特别着名,又被新闻界渲染,拍成电影,就更加轰动了。
加拿大多伦多轰动一时的「鬼床」桉,最近又再出事。那张来历不明的床,几经易手,每一任的业主都看到床头木板上出现一个满面流血的男子鬼影,床头又不时渗流出泪水,经化验是人的眼泪;在灵媒的询查之下,问出该床的原主,是一个男子,被恶妻与姦夫毒死缚在床上,经过数十年,死者一灵仍然未泯,时常出现。新主都被吓得不敢留用,最近报载,鬼床又再出现鬼影,新主赶忙送走鬼床,落入一家古董店去了。
与我所亲见的「澶之浦」情状相似的事,在英国伦敦心灵研究会(So-cietyfor Psychic Research)档桉中,有一件这样的真实报告(以下并非原文,仅是大意)。
一九五一年八月某夜,英国上议院某议员之夫人及子女,与议员之姊妹,一同在法国诺曼地度假,在狄雅柏(Dieppe)镇之东一英里某一旅邸住宿。
时值仲夏,天气晴朗,月色如昼,子夜时分,上议员夫人与小姑突闻枪砲之声,旋又闻飞机轰炸扫射,炸弹爆炸,子弹破空之声,又闻千军喊杀之惨烈声音,又闻士兵受伤垂死哭喊的悲惨声音。
夫人姑嫂及子女均惊惶失色,推窗窥望,只见月明星稀,野外一片宁静,并无战争情形。
他们返床再睡,未几又闻各种怪声,推窗外望,又一无所见,如此时歇时闻,使他们一夜不敢安睡,旅邸主人亦无法解释是何事。野外海边之战斗砲火,到了清晨四时,突然转为激烈。枪弹破空飞越旅邸上空,砲火光照夜空,海滩上成千成万军队冲锋肉搏,喊杀连天,凄厉无比,人影幢幢,显然可见,尸骸遍地,血肉模煳,悽惨难以形容。
夫人姑嫂与子女吓得魂飞魄散,相拥颤抖,缩作一团,又见到砲弹在附近爆炸,火光硝烟滚滚,坦克车冲过旅邸旁边。
各种战争之惨烈景象,延续了五十分钟左右,突然在四时五十分左右消失。但是隔了十五分钟,砲火声音又再出现,但不见影像。砲火之声一直闹到上午七时,方告终止,其时天色已明,小鸟啁啾,夫人一家惊魂甫定,询问同舍游客,各人均无所闻亦无所见。
后来经旅舍主人说明,才知道,一九四二年八月十九日天亮之前,盟军在此处强行登陆,作为诺曼地登陆战之一环,加拿大军队一万馀人在此战死,海边荒坟累累,数以万计的白色十字架佈满海边坟场(加拿大总理楚都于八o年赴诺曼地致祭加拿大阵亡将士墓场,即是该处—电视新闻所见,白色十字架何止万数,凄风苦雨,海浪扑袭,景色凄凉,不忍多窥)。
英国上议员夫人一家当时连忙中止假期,避开新闻记者访问该事,而迁返伦敦,并且向英国心灵学会提致书面报告此一经验,学会派人调查甚详,录取各人口述,并实地查证,后来,宣称承认夫人等之证词为可靠可信之真实心灵经验,而非虚构。
这一段记载,是我基于要探查有无类似我的「澶之浦」经验,而查出英伦心灵学会有此纪录,因未徵其同意採用原文,只好将大意写出,供读者参考。
因此数事,又回忆起另一件个人的亲身经历,那就是亲睹「鬼闹营」。
多年前,我在台湾中部某地参加预备军官的短期集训三星期,该训练基地在一处靠近铁路的山岗之上,营舍一部分是新建,一部分是日治时代的日军军营遗址。
我们这一批学生预官,被分派到部队去,和士兵在一起,我被分派为排长之职,带领的都是预备役的兵,非正规的士兵,大家因为都是短期服役受训,待遇又不坏,每天不过上课,出出操练,日子满好过的,大家都很开心,反正溷够三週就回家,只当是度假。每晨吃稀饭馒头,所以大家戏称为「数馒头」过日子。
我们这些学生,名义上是「排长」,其实谁也不曾带过兵,真正带兵的是那些资深的军士,上面又有真正的军官连长负责,我们这几个临时的「排长」,十足的老百姓动作,叫连长不气死也笑死了。
我一向有晚睡的毛病,在家非过半夜不能睡,那能在军营的规定十点钟就寝?
军营内人人都睡了,我还在营房的「连长室」内灯下看书,连长在他的床上睡着了,士兵在他们的大铺上睡着了,寝室上没有灯光,营舍门口站了值更的一个卫兵。
那一夜我在灯光下看书,有些睏意,忽然看见有一队伍在外面走过,时间已是子夜零时五十馀分(照规定,我应就寝,不过连长也不怎么管我们这些学生预官)。我心中纳闷,不知是那一连的士兵这么晚才回来呢?我不由多看一眼。
窗外的黑暗中,那一队士兵穿着土黄色的呢质军服,不类我们的军服,我再看时,却全都是日本军服,我不由惊讶了。
再看时,那些日本士兵,有些没有头,有些没有手,有些没有脚,有些血淋淋,他们押着一批老百姓,缚着的,有铁鍊锁着的,有带手铐的,好像是台湾人,而这些老百姓,又大半是没有头部的,血淋淋的,可怖悲惨得很。
我吓得很,我去喊连长,他却睡得像死人似的,我也去喊值更卫兵,不料那卫兵倒在地上睡着了,我望过对面,那一列鬼物已经进入那一座营舍去了,那边的卫兵不见影踪。
我素来胆大,至此也吓坏了,只见连长室内电灯变成惨绿阴暗,对面营舍的孤灯亦然。
我不敢叫喊,只有慌忙合掌唸大悲咒,其时对面营舍突然传出来一片恐怖的集体惨叫,跟着所有一列十多座营舍都传出来这样的惨叫,恐怖极了。
我自己这一连的寝室的士兵也都惊惶大叫,我却没看见什么鬼物进来,只感觉到一阵阴寒之风从士兵寝室吹出,一个小小旋风捲起沙土,擦我身边而过,吹了出去(该处是红色的黄土,沙尘很多)。
我定心唸着大悲咒,也不太惊慌了。
寝室的士兵纷纷惊慌跑出外面来,人人惊问:「什么事,什么事?」
连长,卫兵,其他排长,军士……大家都惊醒了,各营舍的军官吹起哨子,乱作一团,灯光陆续亮了,各营集合了衣衫不整的士兵,点名查人数,官长们大骂:「你们这些活老百姓!」
没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我绝口不提所见的景象,免得发生误解,这件事,隐藏在我心中已经二十年了。
我后来推想,该地曾是台湾同胞抗日作战激战地之一,台日双方伤亡均很惨重。我所见,可能是该地当年的情形,那些不化的中阴身,仍然未忘往事,含恨出现,引动了全营十多营房数千人的梦中凄惨叫喊。
心理学家说,鬼闹营并非真有鬼物,只是由于大兵的心理恐惧。这真是这些心理学家的狭窄之见,西方也多的是鬼闹营情形,美军,加拿大军营,英军也都有的,或者各有各的特殊情形,或者也多少与心理有关。记得我当年事后询问士兵,他们一个也不知道怎么会大喊大叫的,问他们慌什么?他们都说不知道,也记不清楚,而我是知道我见到什么的,只不过不好讲出来罢了。
我常对人说,见到什么,都别乱慌张,务必镇定,静心唸佛,唸大悲咒,唸金刚经,我相信那都是有效的。因为佛经有能力劝化安抚那些异物的那一点意识,助其解脱。因为佛号一经诚心唸求,会引来佛菩萨的大能力解困度厄。
某些外教喜欢奉某某之名去驱赶邪魔,往往收到相反效果,激怒鬼灵,作祟更厉,这道理是不难明白的—恐吓驱逐怎能受到欢迎?只有佛经助其解脱痛苦才能使其欢喜接受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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